在诸葛镇下徐马社区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里,常常飘出不一样的二胡声。那声音,不像竹木那般清扬,也不似金属那般嘹亮,它更沉、更厚,带着一种从大地深处生长出来的拙朴与灵动
在诸葛镇下徐马社区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里,常常飘出不一样的二胡声。那声音,不像竹木那般清扬,也不似金属那般嘹亮,它更沉、更厚,带着一种从大地深处生长出来的拙朴与灵动。
拉二胡的,是64岁的王铁军老人。而被他小心翼翼环在怀中的,是他最得意的“老伙计”——一把通体由石头雕琢而成的二胡。
石头,怎么会“唱歌”?
故事的起点,从五十年前说起。14岁的王铁军认准了一个理:“人活着,手脚不能闲,总得学门手艺糊口。”于是,他叩开了学习石刻艺术的大门,这一叩,就是大半辈子。刻碑琢兽,岁月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流淌。人老了,他心里却冒出个新念头:“人活一世,总不能只是重复老祖宗的东西,得发明点啥,留下点啥。”灵感就来自乡亲们最爱看的《梨园春》。台上琴师手一挥,如泣如诉的乐声便流淌出来。王铁军心里“咯噔”一下:“木头能做二胡,我的这些石头,为啥不能?”
一句话的念头,做起来是万水千山。二胡,是极其精密的乐器,琴筒、琴皮、琴杆,分寸之间,决定着音色好坏。用坚硬、沉重的石头来演绎这份灵动,在行家眼里,无疑是天方夜谭。
王铁军不信这个邪。选料,他趴在山石堆里反复敲击聆听;打磨,他靠着执拗的耐心,用布满老茧的手,让粗粝的石块变得温润光滑。没有图纸,全凭感觉;没有先例,就一次次失败重来。那把最终成型的“石二胡”,与其说是设计出来的,不如说是他用匠人的手感,“捂”出来的。
二胡做出来了,能响。但这声响,到底算不算“音乐”?老人心里没了底。他像个等待考试的学生,恭恭敬敬地请来邻居当“第一听众”,又几经周折,邀来大学的乐器老师点评。
当专业的琴弓搭上石质的琴弦,一段铿锵有力的曲调在院中响起时,所有人都静了下来。“这音色,独一无二!它不飘,不浮,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声音,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和魅力。”
听到评价,王铁军笑了,皱纹舒展开,像秋日里的菊花。他默默地抚摸着冰凉的琴身,这哪里是石头,这分明是他五十多年石刻生涯的“结晶”——是少年的执着、中年的积淀与老年的灵光,共同凝结成的艺术品。
王铁军老人用他一生的坚守告诉我们:一辈子,认准一件事,做到极致,那么最沉默的石头,也能为你唱出最动人的歌。